吃肉

【怪侠一枝梅】【古风架空】【柴梅】【屠夫X戏子】

敬告:本篇有虚构人物,OOC到有点跳出同人文的范畴了,大家还是当做原创来看吧QAQ不是翻江大盗柴胡,也不是千面书生贺小梅,就是俩俗人的故事XD

PS标题很有误导性大家不要相信啊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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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平日最不喜欢听戏。

先不说他一介屠夫,大字不识几个,听不明白那些文绉绉的唱词念白。其实他最烦的,是戏文里公子小姐们那些来来回回没完没了的糟心事。

有啥好磨叽的呢,上跟前明明白白说一句,俺稀罕你,再直接把人往家里一领,这不就完了吗。柴胡心想。

虽说不喜欢听戏,柴胡对升平戏班的生意可从来不含糊。

这升平戏班也算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梨园了,养着一大家子唱戏的拉琴的敲锣打鼓的。每天夜里下了戏收了台,戏班里的人就会聚在一块儿吃个晚饭,算是班主犒劳大伙一日辛苦。

这柴胡就是每日给升平戏班送肉的。十斤上好的淮猪肉,从不缺斤少两,用油麻绳串好了,酉时三刻必定送到戏班后厨,几年来从没有一日耽误过。戏班班主陆九素来喜欢柴胡的老实,时不时多打赏些铜板碎银,教柴胡对戏班的生意更是上心了。

这日柴胡提着肉走到升平戏班大门口的时候,差点被眼前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的热闹景象惊得倒退一步。

虽然平日里戏班的客人一向不少,但今天这是咋地了。这是来看戏呀还是赶集啊。柴胡心里纳闷,识趣地绕到僻静些的戏班后门,进了院子把肉交予厨房大娘,却找不着陆班主的影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柴胡只得硬着头皮穿过挤挤挨挨的戏班前院,好不容易终于在戏台子附近拽住了陆班主的衣角。

陆班主此时虽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却是喜不自胜的神色,把肉钱塞给柴胡的时候,都比往常更添了一钱银子。

柴胡把碎银往怀里一揣,笑呵呵地问:“九叔您今天是有啥喜事啊?乐成这样?”

“今儿咱们升平戏班来了个台柱子,名角儿,财神爷!你说我能不高兴嘛!”陆班主朝前边努努下巴,手指头远远点了点那位正在戏台中央轻移莲步水袖翻飞的花旦。

皓齿乍分寒玉细,黛眉轻蹙远山微。

水剪双眸雾剪衣,当筵一曲媚春辉。

这种文人骚客吟诵的句子,柴胡是当然不会的。

他只知道自己不过随意瞅了那花旦一眼,耳边便是一阵哔哩啪啦作响,接着他就手也麻,脚也软,心尖儿都酥脆得跟肉铺隔壁王大娘摊的煎饼似的。

这小娘子,生得也忒好看了。

柴胡傻愣愣直勾勾地瞧着戏台上那人,闷头闷脑的一句话随即被淹没在满堂喝彩声里。

 

天下爱戏之人,没有不知道贺小梅的。

三岁学戏,十二岁登台,十六岁成名,而今不过弱冠之龄,已然红遍大江南北。正所谓有美如梅卿,清歌动九霄。

这日贺小梅从戏台上下来入了后堂,陆班主已经在那候着了,伸着两个大拇指,笑不拢嘴地对贺小梅连声赞道:“真不愧是梅老板!有您在这儿唱足一月,我这升平戏班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蓬荜生辉不敢当,能赚钱的生意谁不乐意做呢。”贺小梅拢了拢水袖,眼角眉梢粉黛冽艳,明明在抿唇笑着,却莫名教人生出三分敬畏,“我贺小梅认钱不认人,陆班主您想必也是知道的。”

“梅老板绝技傍身,奇货可居嘛,应该的,应该的。”陆班主不由得把身子又压低了些,恭恭敬敬地让出身后的长案,“这是今日的银钱,还有各位看官的打赏,请梅老板过目。”

贺小梅施施然上前一步,从左起细细往前看过,银元珍珠、金钗玉钿、锦绣绸缎,琳琅满目,摆满了整张长桌。

“古诗有云,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用在梅老板身上,再贴切不过了!”陆班主正欲再说几句讨喜的话,此时却听贺小梅一声诧异的:“这是什么?”

陆班主定睛一瞧,只见贺小梅正指着那长案末尾放着的最后一样东西。

一整只硕大的猪后腿。

忽觉额头上冒了些冷汗,陆班主默默拿衣袖抹了抹,很是尴尬地答道:“这...这是给戏班送肉的屠户...特意送给梅老板您的。”

贺小梅着实觉得有些堂皇。

若说金银珠宝,珍奇古玩,这些年他得了不知多少,早已见怪不怪。

但这送肉的...还是第一次见。

贺小梅皱着眉头瞅了许久,还是没敢用手指戳戳那条猪腿,只好对陆班主说道:“那就麻烦班主拿去后厨给大伙儿加几个菜吧。”

“梅老板您不一块儿吃点?”陆班主看贺小梅转了身婷婷袅袅地往屏风后面走,急忙问道。

贺小梅回过头来,已是平常时那副温柔美好却又教旁人不敢亵玩的模样。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便卸妆更衣去了。

“我不爱吃肉。”

 

可谁知第二天晚上待贺小梅唱完三场戏下来,竟又在后堂看到了送肉的。

只不过这次不是一整只生猪腿,而是一海碗红枣炖猪蹄。

温暖的热气默默升腾飘摇着,带着些许氤氲的香气。

站在一边的陆班主瞅着贺小梅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无奈地硬着头皮开口道:“这...这还是昨日那屠户特意送给梅老板您的...”

“班主没有告诉他,我不爱吃肉吗?”

陆班主一脸苦哈哈的神色:“当然说了,说得口都干了呢!可他偏不信,非说是咱们戏班的厨娘做得不好...所以今日干脆自个儿做好了送过来的,都蹲在厨房里守着煨了一晚上了...看您下了戏他才端出来的,这人才走没多久呢...”

“梅老板您别生气...这柴胡就是个老实人,直肠子...不但力大如牛,脾气也跟牛似的,他认准了的事情,即便老夫拿块砖把他的脑袋砸开瓢了,他也转不过弯来啊...”陆班主有些憋屈地絮絮叨叨着,想来此前应该在那牛脾气的屠户那里花了不少功夫受了不少罪。

贺小梅一时无言。好一会儿之后才无可奈何地道:“这人送什么不好为何非要送肉给我?”

“柴胡说,看梅老板您衣带渐宽,身形消减,所以...”

贺小梅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扫了陆班主一眼:“这是那屠夫的原话?”

这下陆班主只好把头埋得更低,支支吾吾着老实答道:

“柴胡说...这小娘子生得好看,可就是太瘦了,一个脑瓜蹦就能推倒了似的...他看着心疼,想让小娘子多吃肉,贴贴膘...”

 

他看着心疼。

贺小梅念着这句话,突然有些恍然。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很喜欢唱戏的孩子。

每日鸡鸣声起,天还未亮的时候,那孩子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功。开嗓,走步,唱念做打。直到月上梢头,星辰闪烁。

不但练功辛苦,吃饭的时候更难过。为了演那美艳娇俏的花旦,他不能长胖了,米饭都得掂量着吃,大鱼大肉的荤腥更是沾不得的。正是长身子爱馋嘴的年纪,那样的日子实在有些难熬。

但那孩子总会悄悄安慰自己,只要能把戏学好,这些苦都不算什么。然后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念叨:我不爱吃肉。

如此熬到十二岁,师傅终于觉得他已到了可以登台的时候了。

初次登台的前一晚,师傅把那孩子唤至跟前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孩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唱戏呀。

光是唱戏就够了吗?你这辈子的志向呢?师傅深深地抿起眉头。

孩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天真单纯又有一点羞怯的神情:吃饱穿暖有人疼。这就是徒儿这辈子想要的了。

然而下一刻师傅的鞭子就措不及防地落到了他身上,啪啪作响。

这不是他第一次挨打,却觉得比之前哪一次都来得疼。

师傅一边打,一边怒声斥责他:为师含辛茹苦教导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你将来能吃饱穿暖吗?!既然要唱戏,就得唱出个明堂,唱成个名角,你好好记住了!

那孩子忍着身上的疼,死死咬着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哭出声。

他并不埋怨师傅。他知道师傅都是为了他好。

这世道,梨园卖唱的和青楼卖笑的,一样轻贱。若不能成为万人追捧的角儿,有钱有名,将来不一定落到谁的手里,轻易就给玩死了。

第二日当那孩子背着一身伤痛在台上舞出第一手水袖,唱出第一句西厢的时候,这世上便再无一心只求吃饱穿暖有人疼的凡夫俗子贺云虎。

只有台上曲动天下美艳无方,台下金银财宝多多益善的佳人名旦贺小梅。

“梅老板...不然老夫把这碗肉给您撤了?”陆班主眼瞅着贺小梅沉默许久,心想莫不是真动怒了罢,于是急忙伸了手要把那一大碗红枣炖猪蹄给端下去。

贺小梅却轻巧地把陆班主的手给拨开了。

接着缓缓在圆桌旁坐下,白净的手指拾起了那双青竹筷子。

“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日后,酉时三刻。

柴胡一手拎着今日给戏班送来的五花肉,另一手端着老大一个粗瓷灰碗,前脚刚跨进升平戏班的后厨就看见了灶台边上的陆班主。

“九叔!”柴胡乐呵着用大嗓门招呼一声,接着便急哄哄地凑上前问道:“我昨天送的酱香肘子,小娘子吃了吗?”

“吃了。”

“那我前天送的猪肉炖粉条,小娘子吃了吗?”

陆班主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昨日不是问过了嘛,嘴上还是耐着性子又答了一句:“吃了。”

“那我大前天送的荷叶糯米蒸排骨,小娘子...”

“哎呦,吃了吃了!红烧里脊、鲜肉大包,还有那笋干梅菜五花肉,人家都吃了!”陆班主终于被烦得没法子了,连声说道,接着一手掀开柴胡手里粗瓷大碗上倒扣着的碗盖,“你今日又倒腾的什么?”

柴胡的另一只手立马护住了碗边,好像担心里头的汤汁能洒了一星半点似的,“冬瓜汆丸子。昨天我听小娘子的声音有些哑了,这冬瓜不是对嗓门好嘛。”

陆班主不由得感慨地摇摇头,说道:“难为你这么个大老粗还能听出人家嗓子好不好...也罢,都说傻人有傻福,你今日可算走运了!”

接着陆班主拿过柴胡手里的那些五花肉递给身后的厨娘,一边将他往外推着走一边说道:“梅老板说了,不能白吃你的肉,今天下了戏之后,要跟你当面道谢呢!”

柴胡两手还是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上的那碗丸子,脸上却是一副震惊得天崩地裂的模样,一心急连家乡口音都窜了出来:“啥?小娘子要见俺?!”

 

半个时辰之后,当贺小梅一身青衣满头珠翠掀开后堂布帘的时候,果然又看见了圆桌上那个熟悉的粗瓷海碗。

还有那蹲在旁边红木凳子上抓耳挠腮的糙汉。

其实这已不是贺小梅第一次见柴胡了。

自从那日吃了他送的红枣炖猪蹄,贺小梅便悄悄留了个心眼。

第二日他在台上流连婉转之时,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送肉的屠夫。

台下人影重重,挤挤挨挨,整个戏院满是锦衣玉服的公子官爷和绫罗绸缎的夫人小姐。

只有那人,穿那么一身土色粗布衣衫,敞着古铜色的胸膛。脖子和额上还扎着破旧的汗巾,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看着与周围的人群甚是格格不入。

只有那神色是一样的。甚至比旁人更要痴迷沉醉,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台上一人而已。

于是贺小梅忍不住坏心地朝那人抛了个柔媚的眼神。

果然下一刻就看见那人呆呆傻傻地望着自己憨笑了起来。

贺小梅一个转身水袖翻飞,掩住嘴角笑意三分,心道:真是个呆子。

 

此刻站在门边的贺小梅敛起脸上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走进屋里去,看起来颇为规矩地朝那人行了个礼:“胡哥好。”

柴胡抬眼一瞧,差点咕噜噜地从凳子上滚下来。

贺小梅却端端地在另一张凳子上坐好了,大大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血色爬上柴胡的脸颊。

“这几日多谢胡哥照拂,小梅在此谢过。”

此时的柴胡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平日里冲动莽撞风风火火的劲头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个大男人在圆桌旁边手足无措慌张了好久,最后扑通一声坐下来,低垂着脑袋伸出一只胳膊把桌上那只碗往贺小梅的方向推了又推,嘴里模糊不清地连声说着:“小娘子你就该多吃肉...多吃...多吃...”

贺小梅却并不动筷子,仍旧是盯着柴胡瞧,嘴里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好像刚才从我进门时起,你只看过我一眼,然后视线就不敢再落在我身上。再加上你两颊充血,太阳管血涨,眼泛红丝,牙关好像还有两次咬出了声音...”

这下柴胡不由得诧异地抬起了头:“小娘子还会看相?还是看病啊?”

贺小梅不动声色地接着道:“...如此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鄙视我。”

柴胡一下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火急火燎地朝贺小梅摇头摆手,着急地辩白道:“不不不俺哪能鄙视小娘子你呢!”

贺小梅闻言唇角弯弯,眼底似有桃花酒半醺:“第二,就是喜欢我。”

柴胡一下就消了声音,没了动作。

如此默默一会儿,贺小梅刚想再说点什么,此刻却见这屠户柴胡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自己,话语间的认真好像在跟人允诺这是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上好五花肉。

“俺是稀罕你。”

这下反倒是贺小梅怔忪着没了言语。

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绕到锦绣屏风后面,不消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已换了一身灰白布袍,脑后的儒巾微微摇荡,俨然一副谦谦书生的模样。

“这样也喜欢?”贺小梅双手微张立在柴胡面前,眼睛紧盯着那人的脸色,心底莫名爬上一丝期待几许紧张。

柴胡这回却答得爽快:“你变成啥样俺都稀罕。只不过...”

“不过什么?”贺小梅忍不住急急追问道。

柴胡一把掀开桌上瓷碗的盖子,稳稳地端在手里,另一手捏着筷子一并递到了贺小梅眼前:“只不过小娘子你还是太瘦了,还得多吃点肉,不然俺看着心疼得慌。喏,趁热呢赶紧的!”

碗里氤氲的热气柔柔地飘散在二人之间,烫得贺小梅的眼底都有些温热模糊了。

“真是个呆子。”贺小梅终究还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俏皮地往前一凑,轻轻把嘴唇附到碗边,就着柴胡的双手哧溜溜地喝下一口汤。

果然连心尖儿都热热烫烫,温暖服帖呢。

 

“梅老板,快到您的场了。”陆班主掀开后堂帘子走进来的时候,贺小梅已然听见外头丝竹鼓乐,人声鼎沸。

“都说是梅老板在咱们升平戏班的最后一场戏,老夫瞧着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竟是都来捧场了呢!”陆班主加紧几步走到贺小梅身后,看他对铜镜理红妆,已大致收拾妥当,不由赞叹道:“梅老板您今儿气色真是不错,珠圆玉润的!”

贺小梅放下手中的螺子黛,嘴角笑意盈盈:“班主是说我胖了么?”

陆班主刚想摇头,贺小梅却施施然站起身,对着镜子转了转,最后捏了捏自己的腰,撅着嘴巴一脸愁苦地道:“唉,这一个月里吃的肉比过去二十几年都多,我是真被那呆子给养胖了。”

面上是唉声叹气,言语间却欢喜飞扬。连着脚步都是轻快的,踱至门边一打帘子,潇洒利落地出将入相,粉墨登场。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抹云。

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

起承转合之间,贺小梅果然又在台下芸芸看官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日日请他吃肉的屠夫。

还是那一身粗布衣裳,破旧汗巾。许是夹在人群里热得很,两鬓胸前都是汗,可那人只顾着全神贯注地对自己憨笑,也不懂得擦一擦。

怎么看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

此刻贺小梅眼波流转,脚步蹁跹。水袖及地时,唱词尽,鼓乐停。

继而欢呼四起,掌声雷动,大戏终场。

谢幕的时候,贺小梅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扫过了整个偌大的升平戏院。

曾经他总要花很多时间,去读台下看客的脸色,猜他们的心思。

可他如今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不藏心事,坦诚直接的人,从不用贺小梅辛辛苦苦地去看去辨去猜。因为那人不单把喜怒哀乐都真真地写在脸上,还会毫不遮拦地大声说出口,每每都教贺小梅闹个大红脸,忍不住拿拳头招呼他。

所以,他说稀罕自己的话,一定不会假,不会错。

贺小梅最后在台上嫣然一笑,朝那个他也稀罕的人。

心道从此世上再无佳人梅卿,只有俗人贺云虎罢了。

 

当柴胡贺小梅二人拜别过戏班众人,来到城北肉铺时,已是夜深时分。

贺小梅一边滴溜溜地转悠着脑袋打量柴胡的铺子,一边看着他在灶台前一阵叮呤当啷,不多时便拾掇出好几样菜来。

水煮肉片。京酱肉丝。糖醋里脊。莲藕排骨。

贺小梅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你这是要撑死我?”

“我就喜欢看你吃肉。”柴胡乐呵呵地笑起来,手上筷子呼噜噜地就把贺小梅面前的大碗给堆满了。

“呆子。”贺小梅故意嗔他一句,接着低下头吃菜,藏起了满面笑意。

柴胡自己却不动筷子,只是直直地看着饭桌对面的人,然后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娘子,你跟我回家吧。”

贺小梅不解地抬起头,嘴边还举着一根排骨:“...这不就是你家吗?”

“俺是说老家。”柴胡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家乡话又兴奋地跑了出来。他支起身蹲在长条板凳上,两只大手在空中可劲比划:“俺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足够回老家起一间青瓦大屋子,后院再扎几道篱笆,多养几头猪崽子...”

贺小梅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柴胡的脑门:“又是猪猪猪!你老想着养猪做什么!”

柴胡不挡也不躲,笑嘻嘻地任由贺小梅敲他,接着用憨厚粗犷的嗓门说道:“俺杀猪卖肉,挣钱养家。”

“养你。”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柴胡一脸的心满意足,仿佛脑子里已经看见了将来有猪有房有贺小梅的日子。

贺小梅愣愣地放下了嘴里的排骨。

他看着眼前柴胡的笑脸,恍然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哭得可怜的孩子。

他忽然很想走回过去,去拍拍那个孩子瘦削的肩头,然后告诉他,不要哭了。

你不是想要吃饱穿暖有人疼吗。你看,那个人这不是把你给找到了么。

贺小梅抽了抽鼻子,又一记筷子敲在柴胡头上,却是声音大力气小:“以后菜别做那么辣,都快把我呛着了。”

接着却又夹了几块水煮肉片放进嘴里,腮帮子鼓囊囊地嚼啊嚼,模模糊糊却又掷地有声地说了句:“那就明天启程呗。”

“好嘞!娘子说啥就是啥!”柴胡嘿嘿地笑起来,香香地往嘴里扒了几大口白米饭。

这呆子,没脸没皮的,改口倒改得快。贺小梅红着脸有些羞恼地想着要不要再敲他一记。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腰缠万贯还在河北买了五座矿山的事情,要不就先不跟他说了吧。

谁让他说要养我的。贺小梅歪着脑袋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接着筷子一撇往柴胡碗里丢了块里脊肉。

“吃吧,相、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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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群里捞了几张图塞进来应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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