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经年

【拉郎】【仙三】【琅琊榜】【飞蓬X飞流】【古风架空】【短篇】

其实这只是因为一首歌而诞生的脑洞而已:胡歌-《忘记时间》

OOC预警,各种Bug预警,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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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常道,天外神界应如是。

金殿银阙,赤霞紫雾。百凤争鸣,仙乐靡靡。

然而那青云四万八千丈之上的神界,实则与凡人所想相去甚远。

宫殿楼台尽是一色的白玉阶碧琉璃,周围萦绕着亘古不散的朦胧雾气。除了朝夕时分净坛神塔传来的钟鸣,便也只能偶尔听见白鹤振翅的声响罢了。

如此烟火不染的地方,却独有一人觉得十分热闹。

此刻那人正步履轻快地踏过满地暗香,蹦蹦跳跳地推开了汾来别院碧色的门扉。

只见院中那棵千年梨树花开正茂,好似一夜积雪落满枝桠。原本双臂抱剑倚在树下闭目养神的飞蓬缓缓睁开眼眸,看着一路小跑到自己跟前的人,挑眉笑道:“是谁昨天非要跟我拉钩立誓,说会好好修习仙术的?”

“我的刃风壁已经学得很好了嘛。”飞流咕咚一声大大咧咧地往天界第一神将的脚边席地而坐,语气中全然没有一个小剑侍该有的敬畏,只有熟稔的亲密:“而且天罡战气和仙风云体不是几百年就能练成的,需要循序渐进,这可是主人你教飞流的!”

“好好好,是我教的。”看到飞流仰着汗涔涔的脸庞撒娇似的凑上前来,飞蓬又一次无可奈何地放下怀中的镇妖剑,抬起手背抚过少年温热的额头:“不过你这又是打哪儿回来的,玩得这么满头是汗...”

话音未落飞流便兴冲冲地拽住了主人的手腕,开始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今日在各个天宫仙府看到听到的趣闻:譬如哪吒又顶撞了托塔天王,气得他爹要拿宝塔收他;又譬如电母和雷公大吵了一架,失手扔出去的闪电差点劈中了月老的宝贝连理树......如此等等,不胜枚举。

“不过月老爷爷胆子可真小!才一个响儿就吓懵了...我给他捶了好久的背他才缓过来呢!”

这边飞流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而那边的飞蓬却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看他那么像个心满意足地拥有了全世界的孩子。

许久之后,飞蓬才淡淡笑道:“也只有你嘴里的神界,才不那么了无趣味。”

飞流顿了顿,问道:“主人不喜欢神界么?”

“...你看看这个神界,千年万年都是一个样子,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变化,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主人才不开心吗?”

“我不是不开心...”飞蓬垂下眼眸,语气愈发淡漠:“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寂寞...”

“寂寞?”飞流闻言,咬着嘴巴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飞流不懂什么是寂寞...”

看见飞流困惑到眉心鼻尖都皱成一团的样子,飞蓬不由得轻轻笑起来,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握成个拳头,再在自己心口的银白盔甲上轻叩两下:“就是这里空荡荡的,敲一敲的话,都能听见回音呢...像这样,空、空。”

飞流歪着脑袋盯着那片护心甲看了好久以后,抬头望向飞蓬的眼睛:“那主人以后多放点东西进去,放多一点满一点,这样心里就不会空空的,也就不会寂寞了。”

或许是少年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飞蓬扬起嘴角笑了笑,可笑意却未到眼底,只是话语间的气息依旧很温柔:“飞流多对我笑一笑,我便不寂寞了。”

飞流一听,立刻咧开嘴仰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明亮而耀眼。

梨花飞白,落英缤纷。

 

主人所说的话,飞流是从来深信不疑的。

于是他一天一天笑得更多更好看,满心欢喜地想着,这样主人的心就不会再空空的响了。

然而飞蓬却只是一如往常,静静地坐在梨树花影里,或是南天门巍峨的神柱下,暗暗将手中的镇妖剑握得更紧。

直到这一日。

当飞流踏进汾来别院的时候,飞蓬正在树下垂首摩挲镇妖剑,听到他的脚步声便起抬头来,脸上是飞流从未见过的奕奕神采。

飞流几步上前一看,这才发现主人手中的天界神兵,竟已拔剑出鞘。

锋芒冷冽,锐不可当。

“飞流,我终于找到值得我拔剑的人了。”

“主人...”

“不管他是神还是魔,我一定要打败他。”

飞流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在飞蓬身前坐下,表情看起来很是气馁。

“我终于找到我的对手了,你不为我开心吗?”飞蓬看着那个伏在自己膝头的小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

“主人开心,飞流也开心。”少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主人不是因为飞流才开心的,飞流想一想又觉得不开心了。”

似乎是被飞流一长串的开心不开心给绕住了,飞蓬怔忪一会方才展颜轻笑道:“傻孩子...”

然后一手稍稍将飞流的脑袋托起来一点,再把另一只手轻轻放进飞流的脸颊和自己膝头坚硬的护甲之间,让他能舒服安稳地枕着自己的掌心。

“主人一定可以打败那个对手。”半晌之后,飞流蹭了蹭颊边的温热,语气很是笃定地说:“不胜必战,战则必胜。这也是主人教飞流的。”

“...有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教你呢...”

“主人你不是说,这神界千年万年都是一个样子嘛。”少年微微仰起脸来,望向飞蓬的眼神闪烁着天真的欢喜:“飞流还有千年万年可以和主人在一起,肯定都能学会的。”

不过一会儿飞流便气息平稳地甜睡入梦,而飞蓬则凝视着漫天花雨落满二人的肩头,最后还是双唇微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

 

当时或许连飞蓬自己亦未曾料想,他此后与魔尊重楼的新仙界一战,竟会让魔界有机可乘,通过无人看守的神魔之井大举来犯。

安静了数千年的神界,终究迎来了一场大乱。

乱事过后,剥去一身战甲的神界大将军傲立于凌霄殿上,面对天帝盛怒之下的责罚,却只有一句毫不在意的:神有何欢。

然而当他迈出大殿,看见玉阶下发髻凌乱神色仓惶的飞流,飞蓬的眼底终于有了心疼的动容。

“主人!他们要带你去哪?”

“飞流刚才有没有受伤?”

飞流重重地摇了摇头,扑上去环住飞蓬的腰际,大声着急道:“飞流替主人守住了南天门!现在没事了!”

“我们飞流真厉害。”

飞蓬温柔地笑着,牵起少年的手握在手心,一步步往前走,片刻不曾回头。

紧紧跟在他身旁的飞流却愈发不安,一遍遍地问着:“我们是回家吗?”

不消一会,飞流的疑问便有了答案。

此刻在他眼前的,并非汾来别院的碧玉门扉,而是一座其貌不扬的三尺玄台,却让飞流在看清它的那一刻,死死扣住了主人的手。

飞流是认得这里的。

从前陪月老爷爷散步的时候,月老曾执着拐杖遥遥指着这里,开玩笑地逗他:小飞流可要乖乖的,不能触犯天条呀。不然犯了错的话,会从这儿被扔下去哦。

贬为凡人,不复仙籍。

“我们再拉个钩好不好?”在堕仙台凛冽的北风中,飞蓬俯下身去,朝已是双眼湛红的飞流伸出自己的手指:“我不在的时候,飞流也要好好地过,继续做个快乐的孩子...能答应我吗?”

飞流眼前一片氤氲朦胧,紧咬着牙关没有开口。

“听话...”飞蓬深吸一口气,连胸腔都有些发疼了,却还是用他最轻柔的语气哄着眼前的少年:“...不要让我就这样走...”

少年眼眶里满溢的泪珠凌乱地洒了一脸,唇边也隐然渗出几缕血色,却始终倔强着固执着,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答应这么多年以来,主人对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飞蓬将军...时辰已到,就此别过。”

飞蓬闻言,缓缓直起身来,伸手细细抚过飞流的面颊,最后手掌轻覆上少年湿漉漉的长睫,温柔地为他阖上眼睛。

“乖。不要看。”

 

待飞流抽泣着睁开双眼的时候,偌大的堕仙台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依旧烈烈呼啸的北风。

飞流怔忪着往前挪动两步,低头望着脚下重重叠叠,云卷云舒。

那便是六道轮回,滚滚红尘。

然后他慢慢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左侧心口,轻轻叩了两下。

空。空。

这一刻,少年终于懂得了,什么是寂寞。

 

“月老爷爷...”

月和仙翁抬眼看着面前泪痕未干的孩子,实在无法再狠心地合上关雎宫的大门,只能急得把桃木杖在白玉砖面上凿得咚咚地响:“唉呀我都说了几遍了,你下去了也找不到他的!”

“您从前不是说,有种锁命格的法咒,可以让两个人在每个轮回里都重新遇见...”

月老一听,险些被过去多嘴的自己给气得背过去,只好扯着花白长须说道:“你知道那法咒靠得是什么嘛?!那得抽你一魂一魄呀!少了那一魂一魄,便永远心智残缺,连笑一笑都不会了!你说说,我怎么忍心帮你下咒?”

听着月老的话,飞流忽而就想起那时主人唇边轻扬的弧度。

飞流多对我笑一笑,我便不寂寞了。

彼时他说。

“...反正若没有主人,我也一样不会笑了...”

沉默许久后,飞流如此淡淡地答道。

这下月老一口气哽在喉头,半晌才有些颤颤巍巍地将手搭在飞流肩头,眼睛却不知何故避开了少年的视线:“唉...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天条对飞蓬将军的责罚,可不止打下神界而已......”

“天不假年,命中不寿,生生世世皆如此。”感觉到少年身上传来的颤抖,月老勉力摁住飞流的肩头,喟然长叹道:“人间那么大,而他的时间却这么短...你可能永远也来不及,在轮回里追上他啊...”

飞流安静了很久很久。

就在月老以为他已决定放弃的时候,飞流突然笑了起来,眼角有闪烁的光彩,正如同昔日那个在飞蓬身边快乐得无法无天的孩子。

“走路追不上,我就跑。跑着追不上,我就飞。”飞流如是说道。

“我的时间那么长,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

 

此去经年。

大梁。廊州。江左盟。

“今日从宫羽姑娘那儿传来的线报就这么多了。”

“嗯,你下去吧。”

“天色已晚,宗主不宜过度操劳,还请宗主早些歇息。”

梅长苏抬头看了眼书案对面一脸肃容的黎纲,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和甄平如今说话的口气,真是愈发像晏大夫了...”

黎纲憨笑着挠了挠脑袋,却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意思。

好在今日金陵并无异动,梅长苏便也不再与黎纲执拗下去,轻轻搁下手中的毛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头,转身往内室走去。

屋内梨木长榻上躺着个身着深蓝里衣的少年,似乎正安稳地睡得香甜。

梅长苏唇角含笑地往榻边坐下,却忽然发现少年此刻眉心紧皱着,眼角竟似有点点泪痕。

“飞流。飞流啊。”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微凉的脸颊,梅长苏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神色迷茫地盯着自己的飞流,问道:“怎么了?”

飞流凝望着上方梅长苏的脸,视线很快清明过来,立马坐起身子一头扑进梅长苏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际,仿佛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梅长苏缓缓抚着怀中少年柔软的长发,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飞流是做噩梦了么?”

飞流稍稍松开手,抬头望着他的苏哥哥,目光灼灼,双唇微动,似乎有很多很长的话要说。

然而他脑海中却有一处留白,使他无法连起刚才那些纷乱的梦境,更无法开口描述其中任何一段景象。

他说不出那一年天宫仙苑中漫天而降的梨花白。

也说不出某一年姜国王城下一望无际的向阳花。

更说不出又一年蜀地渝州城内那场飘飘洒洒的大雪。

他终究只能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叩在梅长苏的左侧心房。

“空、空。”飞流口中喃喃道,深深地看着梅长苏的双眼,语气里是一个孩子所有的认真:“寂寞吗?”

梅长苏怔忪片刻,然后浅笑着握住飞流的手,也在自己心口叩了两下。

“飞流在这里呢,苏哥哥怎么会寂寞。”

这样温柔的一句话,飞流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梦中那些长长的流年中,等了好久好久。

于是他再次扑进眼前人的怀里,紧搂着苏哥哥的脖颈,流下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的泪。

所幸往事漫漫,斯人不负经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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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都的桑拿天里敲下一篇这样的文字,博主自己也是很醉_(:з」∠)_

拉郎的脑洞多到写不完,没有人催更《喜欢你》的话博主就继续不务正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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